2016年10月10日 星期一

在百岳的懸崖邊野餐 - 玉山,台灣最高的空氣



玉山主峰3952公尺。

如果你問我玉山攻頂的感覺是什麼,請想像你舉著手電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,凌晨三點,走在一根陣風狂嘯、霧氣朦朧的獨木橋上。

然後把燈關掉。

這就是我最後一段路的感覺。


因緣際會,我在摸黑上玉山主峰的路上,頭燈熄滅,手邊唯一的備用電池也借了人。事情發展如此,怨天尤人是世界上最蠢的選擇之一,事事不過緣分。當時我腦中唯一的念頭,只有想辦法走、走、走,至少要手腳完好地走出這片深夜。

當路越來越窄,已經不足兩個腳掌時,前方竟然出現短暫的徒手攀岩,同伴的好心燈光支援終於也自顧不暇。這時候才真的發現,媽的,人果然天生怕黑。

沒有燈有沒有燈的玩法,我咬了咬牙,對自己說。

同伴的燈一經過照亮,我就拼命記憶岩石位置,模擬等等要攀爬的所有步驟。燈光一過,趁記憶還熱,立刻摸著石頭爬上去。那時候,面子成了全天下最不值錢的東西,彎腰怕死也好,姿勢醜陋也好,我看不見,只能用盡手指上的每一分觸覺死死抓著路邊冰冷的鐵鍊,粗糙的岩石往前、向上。媽的,無論如何都不能摔下去,我喘著冷颼颼的空氣,老子是來攻克玉山的,不是來陪葬的。

人生就算黑燈瞎火,還是有黑燈瞎火的走法,只要不放棄,一定能走到自己的3952。

在山頂深深吸一口氣,雖然沒有金光萬丈的日出,但雲海奔騰那一瞬間,還是很感動。感動,不是終於結束了,而是開始。

遙遙望去,在攻克台灣頂峰之後,未來等待著的無限可能。

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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