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幕
開始了。
當桃子一襲純白結婚禮服緩緩步入禮堂,希兒在走道旁撒了花瓣──這是伴娘的任務。桃子笑得很甜,跟那天闖進她家時截然二致,五官不變,眉間卻好像有什麼不同了。究竟在她失蹤的那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,她始終沒說清楚,但肯定的是,她回來後有什麼從此改變了。
不過變什麼都好,此刻的她,無疑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。
家豪挽著桃子的手,想到這大女兒平時就少見面,嫁出去後更難見面了,忍不住熱淚眶盈。
「爸,」桃子輕輕拍他的手,眼睛也是紅紅的。
「走吧。」
家豪揉揉眼睛,美秀和可伶坐在主桌望向這裡。他總覺得有些虧欠,當初他外遇的事傳進桃子耳裡,讓她鬧了一會兒婚前恐懼症,差點婚就不結了。從那天起,他打從心底發誓,此後要永遠好好對待這三個愛他和他愛的女人。
新郎吞吞口水有點緊張,在他身邊的圓桌,白雪和菲利浦瘋狂拿著手機拍照。
「當年我們也是這樣。」飛利浦說。
「才不是,當年我只是沒人選才嫁給你,心還沒原諒你,過程什麼都我早就忘光了。」
飛利浦停下動作,打趣問道:「那怎麼辦?」
白雪也放下手機,「或許我們該補救一下。」
「比方說?」
「比方說……重新舉辦一場婚禮。」
飛利浦訝異地望著她,兩人凝視良久,然後忍不住擁抱親吻起來。
阿森、大黑,還有新郎燉梨三人認識十幾年了,燉梨這次自然邀請他們兩位當伴郎。儘管新娘美麗,阿森卻忍不住被對面這位伴娘神情所吸引,先前彩排時知道她叫花希兒,長頭髮斜披肩上,十分優雅,自始至終她臉上始終洋溢幸福神情,阿森想,她一定是擁有了全天下最好的男伴,才能有如此神情。
他是不是也能讓人流露這樣的神情呢?
阿森轉頭偷偷瞄了小甜一眼,她朝他露出甜甜一笑。小甜幾個月前分手了,現在他們還算不上交往,但她卻願意陪他來好兄弟的婚禮。
又是一個暗示。
可以,他一定可以的。
拉拉和蘇米兩人匆匆坐下,因為蘇米的國外簽書會才剛回國,雖然當不成伴娘,不過能趕到好友的結婚典禮拉拉也知足了。
她盯著桃子挽著她爸爸前進,眼眶不禁泛淚,抓著蘇米的手忍不住緊了緊。
「怎麼了?」
「她的故事……無論是不是真的,我覺得都無所謂了,能看到她這麼幸福就夠了。」
「我可是一直都相信那是真的喔。」
蘇米這次的新書特別收錄了桃子的故事,他一直相信,那只是確認靈魂伴侶的最後考驗,就像他和拉拉一樣。
想到此處,他輕輕靠在拉拉的頭上。
「怎麼了?」
「沒事,只是覺得我很幸運。」
「傻瓜,」拉拉忍不住笑道,「我也是。」
大馬靜靜站在門口,不知是不是年紀大了,或是經歷多了,身為婚禮工作人員,眼前這場景雖然見識雖多,非但沒有麻木,最近還令他更多情緒湧上來。
而且不知道是哪個粗心的工作人員,竟然在其中一桌錯放了一盆桔梗花。
他趕緊撤下那盆花,替換上原本預定的,當他離開時聽見結婚進行曲,不由得停下腳步。
或許真的該找個對象結婚了。
這一次,他認真地想。
老萊和彩衣並肩坐著,他們跟美秀相識多年,大女兒結婚了自然要來致意一下。不過彩衣看見希兒是伴娘時仍很驚奇,直呼世界真小。
老萊聽見結婚進行曲響起,感覺彩衣的手緊了緊。
「他們會很幸福的。」老萊說。
「哼,你又知道了?」
「至少他們比我們當年勇敢。」
彩衣突然鬆開他的手,老萊一時無所適從,想自己又說錯什麼話,忽然一個瘦弱、溫暖的身體抱上來。
「妳幹麻?」老萊忍不住問。
「囉唆。」
他倆沒對話什麼,就這樣依偎著,直到結婚進行曲奏完。
儀式結束後,希兒回到酒席位置上,她們這桌還有兩三個位置,她在右手邊立起了一盞白色紙風車,她聽見隔壁朋友正討論著最近醫療進展和新技術。
她衷心為桃子找到幸福感到高興,正要挟菜,忽然間紙風車轉動了。
說也奇怪,因為並沒有風。
「看哪,紙風車在轉耶。」一旁的友人驚呼。
「或許是冷氣吧。」
希兒笑了笑沒說什麼。
現在的她,夠滿足,很幸福。
(完)